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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第39章

  原来那日,兄弟二人夜间在县衙门口遇上蒙着黑巾子的贼匪们,撒腿就赶紧回跑。原本跑在前头的周言洛被身后的周言知本能地抓了一把后,绊倒在地。

  眼见嫡出兄长就这么……头也不回地……跑了。

  而自己也就这么被抓上了赤峰山。

  本不该相信的周随安,随即又想到前日里,大儿周言知一面儿慷慨得拿出五百两银子解围,又一面儿自告奋勇地去帮忙兑银子,亏得自己还当他是兄友弟恭,竟是半点未曾察觉到,人家哪里是友爱,分明是心虚作祟。

  屋外的彩英听到屋内一阵呼叫声,赶忙跑了进来,一看这当家男主子竟是吐血晕了过去,连忙道:“奴婢这就去请大夫。”

  出了院子门,正好遇见老爷小厮,侍书,连忙告知侍书。

  那侍书一听吓得魂飞魄散,撒腿就往门口跑。

  那周言知携着自己的妻子,齐芙蓉,在院外已是踟蹰已久,本是围着院子打着圈圈儿,偏偏就是不敢进来,尤其是躲在外面亲眼瞧见庶弟,周言洛,如乞儿一般模样,衣衫褴褛地走进父亲的院子,更是胆怯。

  那周言知也是极为后悔,也不知当时如何头脑发了昏聩,竟然就那般拉扯了这庶弟一把。这两日更是战战兢兢,哪怕是一刻也没敢合上眼,生怕这弟弟已是入了黄泉,要同自己冤魂索命。

  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回来后,终于松了口气儿,然,还是不敢进门去。他知晓,这弟弟回来必然是要去告状的。

  听到门口一声惊呼,眼见父亲的小厮,侍书,苍白一张脸,哆嗦着腿,撒丫子而去。吓得他肉跳心惊,也不知院内发生了何事,慌忙飞奔了进去。

  “爹……”眼见他爹竟已是昏迷不醒,周言知跪趴在周言洛身边儿,兄弟二人一声声地喊着“爹……”,那声音一个比一个洪亮,周言知更是哭得泪洒满襟,娘才去了没多久,他怕自己连惟一的爹也跟着去了,哭得伤心不已。

  那周言洛亦是如此,他想都不敢想,如今竟然还有活着的一天,他爹竟然为了他,带着人马亲自杀上了山。有爹如此,夫复何求。

  看着地上嚎哭的俩少年孩子,孟夏哭得是一个头两个大,偏生制止不住,“啪”地一掌拍在了那案桌上,实在是这整个县城这一日的幸福感太足,那丹田里的气儿太足。

  那结实的黄花梨木案桌,直接四分五裂,散了架儿。

  周言知哪里见过这阵仗,一家子都是斯文人,吓得赶紧闭了嘴。周言洛看着地上的残骸,仿佛又见到了山中拿着砍刀,勇猛无畏的身影,赶忙住了嘴。

  眼见屋内终得清静,丫鬟彩蓝和彩红,一个赶紧端了水过来,一个连忙拧了个湿帕子送过来,孟夏掐着人中,终是将周随安给……疼醒了过来。

  周随安醒来后,虚指着自己的大儿子,“言知,你说,你弟弟说的,可是当真?”

  齐芙蓉虽是不知道发生何事,这两日自家夫君是个甚模样,自个儿却是瞧得真真的,猜测肯定事儿不小,公公可是从未生过这般大的气儿,连忙道:“父亲莫生气,若当真是夫君做错了事儿,该打该骂,咱们如何都使得,父亲莫气坏了身子。”

  若是当真气死了生身父亲,这将来的功名也不必要了。

  周言知不肯开口,膝行后退两步,拱手在头,趴伏在地。

  周随安一见,哪里还需多问,大声嚎哭道,“自我当官四载,不敢说兢兢业业,却也敢说一句,身正严明,对民不曾占过一分一毫。对你们,我亦是慈爱有加,从不曾教你们受过委屈,然……然……兄弟阋墙啊……我周随安竟是失败至此……失败至此啊……”

  痛哭流涕,泣不成声。屋内三个男人哀哭不止。

  此情此景,当真是闻着伤心,听着流泪。孟夏亦是眼角含泪,然祸根已生,哭也不是法子。

  “夫君……”孟夏替周随安拭了拭眼泪,又扶着他喝了口温水,“如今咱们需得想法子解决了才好。”

  周随安哪里还有主意,摆摆手,道:“言知……先去府里小佛堂跪上一夜,从明日开始,禁闭一月,好生反省……”

  还在等着的孟夏,听了半晌,就听来这轻飘飘的几句,简直目瞪口呆,最后实在听不下去。

  “夫君……你这般安排,我却是不敢苟同。”孟夏也懒得再理会周随安,直接坐在了另外一张梨花木椅上,端上彩绿给自己的茶盏,喝了口水道。

  周随安只得自己替自己顺着气儿,道:“夫人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“夫君……你且先问问,如此安排,你这受了委屈的儿子能不能服气,再者,关了禁闭后,你这大儿子以后见着我们,尤其是洛儿,心里头会不会还会如此这般心虚至此,底气不足。”

  那周随安一见,果然如此。二人皆是埋着头,没有言语。

  “夫君……既然你这罚丝毫没有用处,倒还不如不罚。”

  那齐芙蓉一听,心里的那口气儿也松快了,心下觉得这继母倒是个好的。

  忽而,话锋一转,孟夏冷哼道:“夫君这般轻描淡写,一笔带过,只以后这兄弟阋墙,府里你争我斗,将来或是血流成河,两败俱伤怕是无可避免了。”

  听得那堂下齐芙蓉双眼皮直跳,手里不停绞着帕子。

  周随安原本有些缓下来的劲儿就这么又提了起来,呼气也粗了许多,偏生这也是最叫他害怕的,只得好声好气儿的问道:“求夫人教我。”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孟夏身边儿,拱手弯腰到底。

  兄弟俩一见,竟是见得自家父亲如此,心下更是酸涩极了。

  孟夏道:“哼……这要是我自己个儿生的,若是敢对自家兄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,有辱家风的事儿,一顿板子肯定是少不了的。”

  那周言知听言,更是羞愧得脖颈通红,那腰佝偻得如同五六十的老头子一般。

  “这……这……倒也不必如此……”周随安一听竟是要打周言洛一顿板子,他一个文人,哪里做出打孩子的事儿,尤其在前面儿的夫人去世后,他对这大儿子多有几分疼惜,且儿子都已是成了婚。

  然……再看到这孟夏那犀利的眼神,嘴里懦懦嗫嗫,回身又见小儿子那憎恶愤懑的眼神,犹豫不前。

  那周言知看着一向老实的父亲被继母逼得如此境地,自己的身子又实在挺不直,只大声道:“父亲,儿子愿意受罚,求父亲成全。”

  孟夏点点头,终是露出了一丝笑容,拊掌拍道道:“好,孺子可教也。”

  随即也不再拖拉,直接叫来了门口的张松,着府里的小厮,将那周言知带了下去,结实地打了二十个大板子。

  那齐芙蓉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急转而下,眼看夫君被带了下去,跪在孟夏和周随安边,不停地求情,道:“父亲……父亲……您想想去世的母亲吧,夫君如今不过是小错罢了,咱们换个法子吧,”眼看周随安面无表情,求情无用,只得又道:“实在不行,打五个板子,不不不……十个板子也行啊,父亲……”

  听见院子外一下一下的板子声,齐芙蓉哭得雨带梨花,膝行到孟夏脚边,拉过孟夏的衣襟,痛哭流涕道:“母亲,难道您想让人知晓,您这刚进门就打了前面的嫡子吗,求母亲开恩……求母亲开恩……”

  孟夏直直盯着齐芙蓉的眼睛道:“我且问你,若是他今日推的不是他弟弟,推的是你,你还能说出今日这番话吗?你瞧瞧你身后的小叔,如今这般模样,若非今日壮士勇猛,你这小叔可就真成了刀下亡魂。老大媳妇儿,未经他人苦,莫替他人行善。今日罚了言知,他日,若是你们也遇到同样情形,言知定然会牢牢地抓住你的手,不敢放开,老大媳妇儿……懂了吗?”孟夏拍了拍齐芙蓉的肩道。

  听得齐芙蓉一愣,若是推的是她,她怕是非要咬下对方一块肉下来不可。

  须臾,那周言知已是被小厮搀扶着,拖着血淋淋的身子缓缓进了门,那若有所知的齐芙蓉赶忙扑了过去扶住他。

  孟夏朝着下首周言洛道:“言洛,你在山上显些去了一条命,如今你哥哥亦是如此,我且问你,如今你可满意了?”眼见周言洛点了点头,又道:“既是满意了,以后,绝对不许再提前日之事,且将这事老死在你心底,不许说与旁人,可能做到?”

  那周言洛听得上首的厉害嫡母突然加重的语气,一时之间还未曾反应过来,他哪里能想到这个嫡母,那是雷厉风行,说打就打,又看了看捂着血肉横飞屁股的嫡兄,哪里还敢再看一眼,连忙道:“知道了母亲。”

  “言知,如今你已是领了罪,今后也不必再对你弟弟唯唯诺诺,心觉歉疚。你虽是做错了事,然也受到了惩罚,以后大胆的抬起脖子挺起胸,不必觉得愧疚。男子汉大丈夫,敢作敢当,亲兄弟亦是如此,咱们一家子,需得互帮互助,若是再犯错,一样大棒子伺候,你们知道了吗?”

  随着一声声“知道了”,那周言洛赶紧退了下去,一出院子门儿,撒腿就跑。这新嫡母忒厉害了,动不动就是拿刀拿棒。

  不过现在,好像却是不怎么生气了。

  后面的齐芙蓉搀扶着周言知小心翼翼地赶回院子里。然那周言知却是觉得,嫡母说得对,如今他再不必对二弟心存愧疚,夜里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。

  刚被请进门的白须刘大夫再次被请了进来,摸完脉,只道是劳累所致,开了方子,又道,可吃可不吃。

  刚送走刘大夫,便瞧见寡淡的院子门口,周老太太颤颤巍巍,鬼哭神嚎,连跑带骂,“你个丧门星的泼妇,恶毒继母,刚进门儿就哄着我儿打坏了我大孙子,又将我儿气病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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